礼贤公墓

亲爱的容，今天睡得晚，却辗转反侧睡不着。十点多钟，下起了雨，不大不小，断断续续的，雨敲打着什么地方，声音断不了，思绪也断不了，心里这两天总惦记着你的生日。想着送一件什么礼物，能让你开心。我知道，或许找不到这样一件东西，特别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没有什么，能够掩盖心中那道撕裂的难以缝合的缺口，这太难了，在这个日子，甚至笑一下，都是强迫自己去伪装。今天中午，整理手机的照片，翻出去年旮旯一起给YH过生日时的视频。日子又过了一年，对我来说，这一年有些漫长，前半年陷于自己的痛苦反复咀嚼，后半年失去好兄弟经历了人生中最震撼最刻骨的一次失去亲人的冲击，我们的痛很深，但走出来容易，看着你，同样能感同身受一二分，想做更多事宽慰你但力不从心，也时常感到失落，更心疼你。这时候，回味那些欢乐的团聚时光，看到向阳一颦一笑，禁不住就留下眼泪。这个人，我们一起走过了二十多年，在结婚、生子、买房、买车、孩子上学，任何一个可以庆祝的日子，他都在场，在P换工作、我遭遇危机的困难时刻，他也都在场，我们一起吃过很多饭，吃过很多蛋糕，我们一起住过很多酒店，逛过很多公园，我们一起说过很多心里话，流过很多泪水，兄弟们一起喝过很多酒、打过很多球，一起抱起孩子举高高，一起在池塘边打水漂，一起分享读书投资和人生的感悟，向阳此生镌刻在我们心头，有些记忆久了怕也会模糊，好在有视频，想念了就翻起来看看，暖一暖心。那天，YH讲起这一年的收获，你一直站着，陪在好姐妹身边，不时抚摸下YH的后背，插几句话透露点秘密，起个哄提议大家喝酒，为她、为他们家而高兴而激动而欢呼而畅饮，你陪伴她走过了青春，穿越了婚姻的磨合期，摸索出人生的志趣和方向，犹如走过长长的隧道，见到了光，奔向了幸福。因为我们有同样的经历，对婚姻和人生有相似的期待，所以能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更珍惜这份付出所收获的情感回馈，作为最好的闺蜜，你体会比我们更要深刻的多。向阳和兄弟们坐在一起，一边是老大一边是WS，最了解他、也是他最信赖的哥们在身边，喝啥都是好酒，吃啥都是佳肴，向阳那无人能够超越的真诚、温暖的笑容，还有这两年渐渐生出来的儒雅，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更让作为朋友的我高兴的是，向阳对你与日俱增的崇拜、敬佩和关怀体贴，这是对你倾力付出的回馈。YH家的房子是3月9号签的约，恰是向阳生日，那天WS有事，你陪YH去的。签约日是向阳生日，网签日是YH生日，这两家就是这么绑在一起，一如我们旮旯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岁岁年年，大事小情，每一段人生的喜悦与悲切、收获与割舍、遭遇和感悟，我们都一起经历，一起咀嚼，一起消化，一起收藏。但，现在，我们，旮旯里的每一个人，却都是深深的无力感，因为我们的好兄弟离开了，每一次的聚会都幻想着那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那副温暖的略带羞涩的面容，如从前一样对我们轻声说一句“来了”，我们还是常来你们家，却再也见不到了，只能对着墙上的照片，心里默默地说一句，向阳，你最近还好吗？有时候，跟月月和新新在一起的时候，我相反会忘却，沉浸在孩子成长的喜悦之中，被新新那份横冲直撞兼有温柔可爱的活力带向精神的向阳坡，短暂的忘却，忘却这份失去。就像你说的，要让孩子的生活尽量跟以前一样，该有的聚会、旅游都不能少，怕给孩子们带来压力。你努力这么做，三八节还订了蛋糕，奶奶生日、新新生日、爷爷生日、六一儿童节、端午节，一个节日都没有错过，这半年吃了很多蛋糕，唯独自己生日的这天，你没有任何安排，你说你可以替别人高兴，但自己怕开心不起来。我想，你是不是也有短暂的忘却的时候，如果有，告诉我们是什么时候，我们想尽可能的多创造一些这样的时刻。孩子需要呵护，你何尝不是。你和向阳牵手走过二十多个春夏秋冬，我们有缘一起见证。初识时，向阳是青涩的，你是从容的，名如其人，芳华之下，没有人不会被你青春的倩影所吸引，即使同为女孩，我也早早地关注到你，言谈举止间流淌着一份优雅从容，是一般的女孩所缺少的，比单纯的美貌更韵味悠远。向阳跟我们说，那会儿你常去他宿舍，帮他叠被子洗衣服，他觉得特别有面子。这样的事情，可能热恋中的人都会做，但激情褪去，难以持久，女人还是喜欢被照顾被伺候的。二十年后，我们一起走过来，家里还是你在事无巨细地操心。每到节假日，去哪玩，跟谁玩，玩什么，都是你来联络安排，向阳习惯了只听决定和结果。记得一次在旮旯里，向阳和WS开玩笑说，我们男人都是工具人，做不了主，安排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听的出，他们内心里欲盖弥彰的骄傲，老婆每天张罗着玩的都是老公的哥们，谁都想当这样的工具人吧。在旮旯群里聊天，你常称呼向阳“我们家老爷”，伺候他心甘情愿，满怀着幸福。以前我还纳闷，为什么向阳打球，都是你来约P，CC也抱怨过，跟你们吃饭为什么每次都是红辣椒。 这张照片记录了去年我生日的幸福时刻

(写于2014年母亲去世后圆坟第二天) 母亲于公元2014年3月18日夜间11:30左右仙逝，享年86岁。最后一刻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三姐和弟媳。我们兄妹几个进行孝心接力，选择自己能安排的时间段，轮流陪伴照顾妈妈，保证妈妈身边每天24小时都会至少有一位子女陪在身边。在公立2014年3月14、15、16日，我陪伴了母亲三夜两天，于17日周一早晨7:50离开前往上班。现在想想，要是知道母亲两天后就离世了，我根本就不必去上班了！生命大于天。世间没有比母亲离世更重要的事。对此我一直后悔不已。 3月14、15、16日是周末。在外地工作，新婚刚满110天的女儿女婿回家来了。我原打算周六晚上回家去陪陪他们，但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母亲年事已高，最近状况大不如前，生命应该是进入了倒计时，母亲已经来日不多了，而女儿女婿还年轻，来日方长，还有的是时间，所以决定留下来继续陪母亲。这个决定让我至今庆幸不已，这个决定让我对母亲两天后的离世，才没有太多的愧疚，才略感心安！ 一段时间里，母亲处于一种昏睡状态，一天当中仅有很少的时间醒来，我们本着少食多餐的原则，会给母亲喂一些流食，如用豆浆机自制的营养粥，牛奶，香蕉，火龙果等还能喂得进去的东西。她的双膝原本紧紧的靠拢在一起，很难分开，而在离世前两天，我发现母亲的双膝大大的分开了，原本只能弓着的双腿也伸直了许多，双臂软弱无力，如面条。出气时长，吸气短浅。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我的怀里，我在后面搂着她，托着她的头，她会好许多，喘息的就不那么厉害了。现在想起来，那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捯气儿，只是我没有经验，当时不知道。 昨天是圆坟儿。 回来后，心里空落落的。又是一个周末，再也用不着去陪妈妈了。少了一份牵挂，却平添了一份思念！！ 女儿曾埋怨我老也不着家，家里那么乱也不收拾。 是呀！她还无法理解我对母亲的牵挂，让我有点时间就往妈妈那里跑的做法。也许，年龄到了，就会慢慢理解很多……。